【诡秘】天使级交通事故
*生黑面草沙雕，梅迪奇和亚利斯塔撞车坐牢
帝国日报——今日头条：两天使交通肇事双双行拘
新众神纪元历元月一日晚零时许，两位天使公然交通肇事。梅某酒后驾驶机动车在贝克兰德高速公路出口处与图某相撞，图某与梅某发生分歧，后二人彼此殴打导致连环追尾，造成特大交通事故，事故造成三人死亡数十人重伤，产生恶劣影响。
根据帝国最新出台的《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五条第三则和《贵族行政拘留处分条例》第七条第二十九则之规定，对梅某和图某实施七日行政拘留，并在帝国会议上通报批评。
高位者不是犯罪的理由，天使不是肇事的借口，该事件已引起帝国上层重视，望各位贵族引以为戒。
——特伦索斯特
铁栅栏，硬床板，晚上还得吃牢饭。
梅迪奇不爽地“啧”了一声，把手里的报看到一半就捏皱烧了，不屑再给这张破纸施舍战争之神的宝贵目光。
非凡能力俱全，心灵链接尚在。换言之，这牢房根本关不住一位天使之王。要不是某些家伙的唠叨很麻烦，犯法可能给主的名声抹黑，传出“战争天使逃狱”的谣言很丢面子，梅迪奇一剑就能破门而出，回到军队里逍遥自在。
不过，呆哪里不是呆呢，反正即使是在局子里，那些小半神还不是每天战战兢兢，像供大爷一样好吃好喝，好烟好酒地伺候着祂，恨不得送几个女人过来。除了昨天的尼波斯不够辣，没有什么大的缺点。
梅迪奇吹了个口哨，漫不经心地神游。祂甚至有空打量几眼铁门的材质，结论是比自家战争之红的军械差远了，和祂自己钢铁化的身躯更是有云泥之别。
要不要把这事儿让副官写进报告里，给图铎那比人还高的公文增加一点事务垃圾？反正除非送到正主眼前，没人敢拦截祂的公文。
还是算了，祂不是阿蒙，没有那么无聊。即使在时之虫的分身里头，这么无聊的也是极少数。
幸好那些帝国的小家伙还算识相，没把祂和图铎关一起，不然祂们八成还得再做过一场。
亚利斯塔·图铎。梅迪奇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个让祂落到如今遭遇的罪魁祸首，不禁怒上眉梢。酒驾原本对红天使根本就不算事——祂以猎人途径超群的观察力避开了所有监控，车开得迅疾又平稳。若不是图铎用能力扭曲了路，祂根本就不会撞车！
那个天杀的亚利斯塔，祂还主动创上来，祂还碰瓷，祂还装受害者，祂还放大了祂那方撞车的痕迹以示无辜。当然，在斗殴的先后次序上，先动手的还是亚利斯塔。在梅迪奇出神入化的挑衅下，这也是很寻常的。
梅迪奇唯一后悔的就是那天没带大蛇出来，不然重启一下啥事儿没有。或许是那天在宴会上把同僚灌醉还抢了对方食物的报应，祂最近的运气不是太好。
七天，行拘七天。这点时间对神话生物来说就和睡个觉差不多。但是，一想到图铎或许能通过贿赂收买守卫，比祂自己先离开这座铁房子，梅迪奇就显得不太愉快。
转念想想，先走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进局子对我们的小公爵，所罗门帝国最“忠诚”的天使来说，和放年假差不多。想必图铎也很乐意短暂地逃离加班，把工作丢给那个倒霉的书呆子。
祂不会做牢还要写公文吧？
梅迪奇以阴谋家的头脑充满恶意地揣测。祂又把脚搁在空置无人敢使用的审讯桌上，结论是搁得很，比巨人王庭的会议桌差远了。
祂百无聊赖地卷了支烟点燃，开始污染身边的空气。烟雾很快在不算宽敞的石室内升腾，从砖墙缝隙里渗入相邻的隔间。
“梅迪奇大人，您能不要制造更多的二手烟受害者了吗？”亚利斯塔的声音从墙壁另一侧传来，显得有点失真。
“那就不要呼吸啊。神话生物还需要这个？”梅迪奇随口回嘴，手上动作不停。祂不指望看见一摊阴影过来使绊子，但和图铎斗斗嘴也不错，权当解闷了。
“这不一样，”亚利斯塔彬彬有礼地回复，显得很有耐心，“死人也不需要视力，但出于人道主义，我们通常还是会把死者的眼睛合上。”
梅迪奇脑海里浮现出萨林格尔的死人脸和死神离谱的献祭仪式，“啧”了一声，最后深吸了一口烟草的香气，大马金刀地躺在床上。
“临终关怀？你在标榜你的人性？”
“您和我都知道那是一种宣传手段，差距类似于圣典和神明本尊。”
“你不信神。”梅迪奇的语气轻松而笃定。
“您可不能污蔑，我是帝国最忠诚的天使，怎么会不信神呢？”亚利斯塔的声线沉了下去，“而且，梅迪奇大人，您不是也不信所罗门陛下吗？”
当然，我只信主，信所罗门做什么？
梅迪奇没傻到把这个人尽皆知的道理说出口，也不想和图铎聊什么信仰问题，那纯粹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没戏。
“那最忠诚的天使怎么犯法了？”梅迪奇在“忠诚”两字上加了重音，“这是破坏黑皇帝的秩序。”
“法律的扭曲也是证明它存在的方式，”亚利斯塔诡辩道，“它是为了陛下，您和我，以及诸位阁下存在的。”
正确的废话。梅迪奇腹诽。
“我听说，法律的本质是公平交换？”
“是的，大人。”
“那你我开车撞死了那些人，法律怎么不判他们的家人也撞死我们？”
亚利斯塔一时语塞。这种以牙还牙，甚至很有些胡搅蛮缠的丛林法则，总是让出身贵族的祂多少觉得不适应。
“他们做不到。况且，如果所有人都这样，那帝国就乱了套。”
亚利斯塔不想和梅迪奇谈法律，就像后者不想和祂谈信仰。祂是律师不是法外狂徒。
“是啊，自知之明是好东西。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
梅迪奇话音方落，远处便传来一阵声响。
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两位天使，他们甚至敏锐地听出了皮鞋的敲击和金属钥匙碰撞的声响。
特伦索斯特用黄铜色的双眼冷漠地注视着祂们。
“梅迪奇大人，亚利斯塔阁下，说真的，我难以置信，这竟是您两位能做出来的事。”特伦索斯特无奈地长叹一声，“行车有风险，上路需谨慎。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多指责什么，我只是觉得痛心，非常痛心。这次有两位男爵，一位子爵永远离开了我们。一位子爵！阁下，请你们想一想，如果对面是战争之红，或者图铎家族的某位成员，二位还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吗？”
很明显会，梅迪奇会挑着图铎家的，而祂会把梅迪奇的路扭曲到战争之红那边。亚利斯塔暗自想着，但面对同僚，祂明智地没有开口。
“好在，威严又仁慈的所罗门陛下宽恕了两位阁下的罪过。六神的黑恶势力仍潜伏暗中蠢蠢欲动，而萨林格尔的外交使团即将于下月抵达帝都，陛下将这事务分别交托于两位阁下，故提前减刑，您们后天就可以出狱。”
书呆子刚刚的长篇大论在梅迪奇耳朵里类似于书页翻动的“chua chua chua chua”声。祂左耳进右耳出，但猎人途径的敏锐感知能力还是让祂捕捉到了“后天”和“出狱”两个关键词。不好不差的结果，坏消息是还要和图铎呆两天，好消息是只有两天了。听见图铎装模作样对所罗门谢恩，祂不禁动作夸张地鼓了鼓掌，继续半躺在牢房里准备的高背椅上。
“在此之前，”特伦索斯特默不作声暼了梅迪奇一眼，黄铜色的眼睛中看不出悲喜，“有人前来探视两位，阁下们要现在见见吗？”
“探监的？谁啊？”/“特里，我能询问一下是哪位阁下吗？”
“探监的是同一位，不，更确切地说，是同一只鸟。”
梅迪奇和亚利斯塔隔着一块钢化玻璃，和坐在另一侧的白眼圈黑乌鸦面面相觑，双双感到了淡淡的无语。
据说，来者在阿蒙家族地位颇高，拥有仅次于家主的实力和真正神话生物的位格——换句话说，亚利斯塔都不一定打得过祂，这却依然改变不了这是只乌鸦的事实。
乌鸦嘎了两声。
梅迪奇和亚利斯塔神情警惕地审视自身有无物品或能力被偷窃。
乌鸦又嘎了一声。
梅迪奇和亚利斯塔开始观察自身周边的规则是否受到欺诈，环境中是否存在新的规律。
乌鸦再次连嘎三声。
梅迪奇和亚利斯塔不约而同皱起眉头，以阴谋家的敏锐头脑和律师的严谨思维考虑起这只阿蒙究竟在策划什么恶作剧——面对最顶级的解密学者设下的谜题，再小心几倍也不过分。
乌鸦歪着头，用无辜而迷惑的神情望着两位如临大敌的天使，低下头去，用喙仔细梳理起自己黑得发亮的羽毛。
似乎是难以忍受这种愚蠢的僵持，梅迪奇最终选择果断出击，点起一把火朝小乌鸦丢了过去，动作迅捷有力，时间出其不意，势要让这只阿蒙现出原形。
乌鸦被烟熏得扑棱了两下翅膀，却没飞起来，挣扎般用爪子划了几下台面，居然让人觉得有几分脆弱——笑话，阿蒙怎么会脆弱？
它被笼罩在一片金红色的焰火中，尖锐刺耳的叫声一点点小下去，直到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梅迪奇不信邪，把鸟尸烧成了灰，尤其看重生前白眼圈的部分，细细熔了两遍。
亚利斯塔冷眼旁观了半日，终于若无其事般发出一声笑：“梅迪奇大人，别试了，没有时之虫。”
梅迪奇不信。凭借和阿蒙多年的斗争经验，祂坚信这只乌鸦必有蹊跷。
红天使不至于认错小乌鸦的神话形态，祂确实没有发现那条有众多环状躯体的半透明蠕虫。这的确是一次欺诈，但以阿蒙恶劣的性格，应该会留下什么线索作为恶作剧的提示——
梅迪奇的确没有想错。在检查两遍乌鸦尸体无果后，祂想了想，拿出一件命运途径的非凡物品。
水银之蛇·重启。
从大蛇那里扒拉过来的东西实在给力，让梅迪奇再一次感叹那天怎么没把蛇带出来——这东西还是事后乌洛琉斯怕祂把监狱炸了悄悄让手下捎过来的，真不愧是祂的挚友，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喂，小乌鸦，说话。”
在图铎看精神病人的目光中，梅迪奇从探监的圆洞里伸出手去，一巴掌把小乌鸦捞了过来。
梅迪奇正单根手指提着一只阿蒙。
如各位所见，上面这句话荒诞非常，但的确不是句病句。
阿蒙执着地咬着梅迪奇的手指，大有死不松口的架势，后者却没有钢铁化，被叼出血印子也不介意，像提着一只家禽一样，晃晃悠悠地带着小乌鸦往探监桌上敲，直到某只松口。
“怎么想到的？”
“这时候又不解除寄生了？”
“梅迪奇，你又在诈唬了。”乌鸦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嘲弄神情，“我只是欺诈了这只乌鸦，让它暂时能够说话。”
“你来这里不会就是来给我烧羽毛的吧？你有这么无聊？”
白眼圈乌鸦嘎嘎笑了一声，反而把脑袋转到了图铎那边去。
“熵之公爵先生，亚伯拉罕公爵邀请您出狱后去祂府上做客。”
“感谢您的告知。”亚利斯塔用最严苛贵族也挑不出错的礼仪微笑。
梅迪奇对此的评价是心怀鬼胎。祂难得没主动开口，眯着眼睛盯着阿蒙瞧。
“我想要玩一个游戏。至于内容，你不妨猜猜？”
一段被隐匿在历史迷雾的对话过后，乌鸦最终还是没逃过被战争天使焚化的命运。梅迪奇和亚利斯塔各自回到自己的牢房，若有所思。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是日，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梅迪奇大摇大摆地踏步走出监狱大门，连天上挂着的奥赛库斯和身后跟着的亚利斯塔都显得顺眼了不少。
因此，当祂再次碰见那位给自己送了不少好酒的小半神时，梅迪奇甚至还有心情笑着开口：
“怎么，还有事？”
“特，特伦索斯特大人传了陛下的命令说，最后，最后还有一个环节……”
“嗯？”
梅迪奇和亚利斯塔同时用鼻子出气，发出了这个音节。
那位律师途径的半神战战兢兢，支支吾吾，把同途径的亚利斯塔看得直皱眉，半晌后，终于在梅迪奇越发不耐烦的目光中，誓死如归般呐喊出声：
“两位大人需在这个门途径的封印物前握手行礼，以示友好！”
见鬼的记录官，见鬼的亚伯拉罕，见鬼的黑皇帝！
如果说非凡物品的宿命就是被最好的使用，那么，这面中序列层次的镜子出色地完成了它的任务——它忠诚记录了两名天使互相微笑着手拉手的黑历史。
至于梅迪奇如何使劲，用力之大差点捏碎了图铎的手骨，亚利斯塔事后如何扭曲画面，让梅迪奇笑得礼貌又恭敬，两个天使又是如何暗中给特伦索斯特使了绊子，那便是后话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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