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商爱磕糖

文手,约稿60/k,走腾讯1667518032

【第四纪】不如跳舞

  *所罗门帝国群像,舞会场景,全文5k6

       *cp有(不太明显的)门安,阿蒙水仙,索伦x艾因霍恩,特血月和血红↓

  

  黑皇帝途径的一位半神弯腰行礼,恭敬地向所罗门帝国的新晋大贵族送上一张请柬。

  “安提哥努斯阁下,陛下邀请您参加下月的新年舞会。”

  得益于天之母亲,两位相邻序列的同僚和新添的几个秘偶,尊贵的诡秘侍者没有问出“什么是跳舞”的问题。然而,从山里来的魔狼依旧看了好一会那张花纹扭曲而不对称的黑金卡片,才犹豫着说:“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啊?啊,会场提供酒水点心,还请阁下赏光。”那位半神本能一愣,随即惊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递上请柬后遍鞠躬告辞,看上去倒向是扭曲距离走的。

  安提哥努斯默不作声看着,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安提哥努斯终究还是拿秘偶去了舞会。

  所罗门陛下的面子和律令还是不违背的好,但私下里阳奉阴违也没什么。

  安提哥努斯牢牢记住了好朋友伯特利的这句指点,操纵着一个和本体有九成相似的秘偶穿梭灵界,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

  安提哥努斯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太吵,人太多,地方太亮。

  在霍纳奇斯和夜之国,人就算是变成秘偶,也是平静的,一步步走上山顶,把命交出去,以另一种形式永生,安安静静地活,平平淡淡地走。

  哪像这殿堂里这样:金属色的灯管半边发出炽白的光芒,半边全然暗着,相应地,右侧七根烛台和左侧五根烛台泾渭分明地把装满甜点和饮料的桌子分成两边。大小贵族们聚在一起低声谈笑,最新的八卦却还是钻进祂感官灵敏的耳朵里。

  安提哥努斯一点也不想知道索罗亚斯德家的男人怎么偷了孩子生下来,也不想知道梅迪奇又睡了谁或者被谁睡了,对查拉图家的小辈变的魔术讨不讨人喜欢更是毫无兴趣——祂只对查拉图的特性感兴趣。

  伯特利·亚伯拉罕今天也没有来,只有一个年轻的漫游者被人群围着,礼貌而不失分寸地进行家族的社交任务。

  安提哥努斯的秘偶为这个事实感到遗憾。不过,祂也确实没见过伯特利跳舞。

  高傲的中年贵族,帝国最漂亮的蓝宝石,令人尊敬的门先生。谁能有让祂低头欠身,走到舞池中和他人一起旋转的资格?

  或许曾经是有的,在伯特利还年轻的时候,在纷争年代,在祂成为万门之门以前。

  秘偶歪着脑袋,看见那个小亚伯拉罕动作庄重地对另一个小塔玛拉鞠躬,右手无名指上的星空蓝宝石戒指反射出美丽却不刺眼的幽光。

  他们旋入舞池,优雅而自由,跳着小步舞曲,对视,倾听,跃动,却没有留下足迹。在地上生灵的眼睛注视不到的地方,他们或许也曾在被开拓过的宇宙里漫步,和群星共舞,最后推开一扇门,并肩踏上回家的旅途。

  漫游者的身侧有点点星辉闪烁,蔚蓝色的双眼中印出银色书籍的倒影。在这无趣的集会里,居然也有值得记录的事物?

  这个小亚伯拉罕在模仿他的先祖,安提哥努斯想。那个小塔玛拉会成为他联姻的未婚妻吗?祂的朋友会多一个曾孙子吗?他们会在伯特利面前讲述自己的故事吗?

  安提哥努斯不知道。毕竟,祂只是一条魔狼,还不太懂得人类社会的一切。祂只是边看边记,打算把看见的人和事分享给姐姐听。

  姐姐总会有想法的。两只狼一起商量,总比一只狼胡思乱想来得高效快捷,即使得不出答案,也至少让狼足够安心。

  祂和姐姐在所罗门帝国的未来会怎么样呢?祂能吃到查拉图的那份好吃的特性吗?祂能像父亲当年一样吃掉唯一性吗?

  “过来吃点东西吧。”

  不知什么时候,天之母亲悄然来到站在祂身后,对祂的亲人微笑。

  安提哥努斯决定不去想那些。祂随手接过一块刚烤好的牛肉,浇上红酒用叉子切碎,动作迅速地咀嚼起来。

  天之母亲也吃起了肉。祂专注地凝视着安提哥努斯,墨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点点繁星。

  

  光洁的红木地板上落下了一片黑羽。

  是哪位贵族小姐的礼帽或礼裙丢了装饰,还是哪位绅士折断了记录用的羽毛笔?

  反正,不会有谁往乌鸦的方面想,即使真相被摆在台面上,也不会有人信。

  那片鸦羽很快被人弯腰捡起,顺在衣兜里。

  如果这时候有失足跌倒的可怜虫,也许会瞥见那片水晶制单片眼镜的白光一闪而过。

  时钟的指针跳跃着跑,舞者的节奏漏了一拍。舞曲之间的调整时间不算短,却依然不会有人特意关注一对穿着低调的伴侣。

  或者说,是祂们故意没有引起注意。

  “没想到,除了我自己,我们里还有谁会对这种场合感兴趣。”

  “想要观察,总得有些样本。”

  又一个人性观察实验?不,这更像……

  “扮演。”

  “模拟。”

  两位阿蒙相视一笑,似乎达成了共识。女性的分身自然地挽住了那位男性的胳膊,黑色的高跟鞋摩擦地面,黑色的裙摆像羽毛般蓬松。男性用手肘拱了拱女伴的腰,随后上移到脊背的位置抚摸,引得对方发出若有若无的轻笑。

  祂们的另一只手十指交叉,亲密无间如一对真正的恋人。

  尽管从生理或心理角度定义,阿蒙都和人的概念相去甚远,但此时此刻,这两个特别的阿蒙分身确实在进行祂们的人类扮演游戏。

  沉浸式扮演的阿蒙们穿行在人群中,像水滴融入了海洋,很快会消失不见。

  

  大厅的灯光摇摇晃晃地闪。在这光只能照到一半的角落里,两位年轻贵族正窃窃私语。

  “你为什么没有去看梅迪奇大人?”

  “我为什么要去看梅迪奇大人?”

  “那边有不少贵族小姐和夫人,被那位大人蛊得团团转呢。”

  “我倒是听说,那位大人更偏爱相同途径和发色的女人。”

  “当饭后的点心罢了,最多是换个吃法,”红发绿眼的年轻人表情浮夸地笑了笑,“还有,女人?艾因霍恩,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已经是男人了。”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金发的贵族小姐才转过头来,第一次正视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伙。

  索伦今天倒确实穿了件酒红色的男士西服,可这说明不了什么,她之前就女扮男装过很多次。

  艾因霍恩不着痕迹环顾周围,见无人关注这个角落,唇角微弯。

  她隔着层叠繁复的礼裙提起膝盖,悄悄顶了顶索伦的胯下。

  “怎么样?”索伦的脸僵了一下,但仍是任她动作,甚至炫耀般往前挺了挺。

  大意了,被他抢先一步。收割者少女想。要是她先变成他,索伦就没机会笑得这么恶心了。

  她把密友兼宿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递过去一杯奥尔米尔红葡萄酒。下一瞬间,她觉得喉头一热,索伦直接灌进来一口她最爱的尼波斯,然后去嘬属于自己的那份。

  两位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年轻猎人互相对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艾因霍恩盯着索伦的胸前看了几秒后开口:“和之前也差不多。”

  “是吧,从小家里那群老头子就说我硬得像快钢板。”索伦颇为得意。

  “还算有自知之明。”艾因霍恩下意识往自己不算丰满但相当有女人味的第二性征看了一眼,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惜,我还以为你选了另一条路。”索伦咂了咂嘴,“不然,凭我俩的交情,我直接上门提亲,你猜他们会不会同意,嗯?艾因霍恩家的大小姐嫁给索伦家最年轻的铁血骑士,说起来还是你们赚了!”

  “我下个月就晋升半神。”艾因霍恩直接打断了索伦。

  “真奇怪,也不晓得之前是谁说男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改主意,”艾因霍恩道,“我只是觉得比起把命运交给那些废物兄弟,还是把力量自己抓在手中来得强。”

  是啊,无论是消化扮演还是晋升速度,她们一直是家族最出色的,凭什么只能当个和亲的工具贵女,躺在床上分开两个腿让男人睡?

  索伦一边想,一边骄傲地感受着现在属于这具身体的阳性力量。他揽过艾因霍恩的肩膀,像他还是女人的时候那般,对她行了个热情的贴面礼。

  “你做什么?”

  艾因霍恩话刚出口就有点后悔,这让自己显得很像个被调戏的女人。她果断把这归咎于晋升太慢带来的不甘,并决定至多再过一个礼拜就把新魔药喝了。

  索伦看着艾因霍恩微红的脸,最后一次为好友的想法感到惋惜。

  他低下头去,隔着轻薄的丝质手套,在她的手背上行了个吻礼。

  “尊贵的艾因霍恩小姐,能有幸邀请您同我一起,做点男人和女人喜欢干的事情吗?比如,跳一支舞。”

  

  “尊敬的殿下,可以邀请您和我跳一支舞吗?”

  管风琴的乐声响着,女子的容貌被扇子半掩。

  特伦索斯特站在奥尔尼娅面前,几乎把腰弯成了九十度。

  祂一向在意礼节,但祂自己也不算明白,此时的动作究竟有几分掩饰窘迫的意味。

  都怪亚利斯塔。祂的朋友也是识大体有良好教养的大贵族,怎么今天偏偏做出这么没道理的事情?祂居然直接把自己推到血族最富盛名的殿下面前就走了!传闻那位还是昔日的美神,这样未免太过失礼……

  祂会拒绝吧?

  特伦索斯特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好”。

  对面的女子合起扇子,颔首致意,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当奥尔尼娅把手搭上特伦索斯特肩膀时,后者的思维险些停摆。好在,长年累月刻入骨子里的宫廷教育让祂的身体有了本能的应对举措。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特伦索斯特已经恰当好处地揽住了奥尔尼娅的纤腰,双双旋入舞池。

  那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在变幻的旋律里,和另一个生命踏着节拍对视,舞蹈,调整步伐和呼吸,把身体曲线和动作的美展示在灯光底。

  特伦索斯特的动作称得上赏心悦目。祂跳得一丝不苟,绅士得近乎刻板,不会疲惫,没有错漏,但也鲜有高深的技巧和活泼的变奏。

  像一本一页又一页翻开的书籍。奥尔尼娅想。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梅迪奇阁下叫这位阁下为书呆子,倒也有几分道理。

  奥尔尼娅唇角微弯,扶着舞伴改变重心,双腿交错,俨然是换了步法,绕着特伦索斯特转圈。祂舒展开精致而不显繁复的墨色裙摆,踮着脚旋转,踏着华尔兹的节奏翩然起舞。

  “您不会感到疲惫么?”

  特伦索斯特微微挑了挑眉,配合着跟了上去,黄铜色的双眼罕见地流露出几分人性化的担忧,足下舞步与舞伴配合得却是格外默契,浑然天成,教旁人几乎看不出祂们是第一次共舞。

  奥尔尼娅微笑着摇了摇头,黑发摇曳,动作又快了三分。

  特伦索斯特只得更加专注于舞曲本身。祂永远不会主动露出锋芒,但在不经意间,祂仍是表现出了极高的舞蹈水平,因为没有出类拔萃的技巧,没有全神贯注的精神,祂根本无法和此刻的舞伴达到完美的配合,这是祂受到的贵族教育从来不允许的。

  一曲终了。

  “奥尔尼娅殿下,您真美。”话音刚落,特伦索斯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迅速补救般跟上一句,“我是说,您和您的舞蹈。”

  奥尔尼娅今天笑的次数格外多。祂依旧牵着男伴的手,轻声说:

  “您也是,特伦索斯特阁下。”

  

  亚利斯塔·图铎满意地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视大厅内的场景,回忆着自己的各种布置。

  黑皇帝在宣讲致辞后便退了场,留下一道扭曲的黑影。没有人知道祂去了哪里,要做什么。

  所罗门帝国延续太久,也太过强大,于是六神落子了。亚伯拉罕公爵将在三天后从星空归来,给安提哥努斯的邀请可以在会后捎去,当然,给特里的那份是在另一天。

  要再下去跳一支舞就好。等跳完最后这支舞,做完这表面功夫,就可以开始推翻所罗门帝国的密谋……

  在舞伴的选择上,亚利斯塔显得很随意,祂的技术无疑足以应对任何社交场合。亚利斯塔甚至更倾向于去找舞技拙劣些的家伙,这样,祂仅表现出比对方略胜一筹的水准就可以礼貌得体地糊弄过去,非常轻松。

  亚利斯塔这么想着,随意朝大厅角落走去,欠身发出邀请。会出现在这里的,大都是爵位不高,不甚得宠的贵族,容易应付又方便拉拢。

  “……图铎阁下?您是在邀请我吗?”

  为这失礼的反问,亚利斯塔在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还是不着痕迹地微笑点头。不知为什么,亚利斯塔似乎在对方的语气里品出了特别的情绪,似乎是惊讶和一点……慌乱?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贵族。亚利斯塔见前奏渐起,果断上前揽住那人的腰肢,引导着对方跨步。

  那人随着熵之公爵的动作转过身来,和祂四目相对。亚利斯塔这才第一次打量起这位红发黑瞳的临时舞伴。

  那人脸上没有笑意地说:“阁下,我是男性。”

  “不要紧,只是一支舞而已。”

  这时候,亚利斯塔倒有些明白他的犹豫了,但即使抛开贵族的那些小癖好不提,换个性别也就是换种笼络方式,祂并不在乎。

  亚利斯塔体贴地放缓了步法,精简了不少装饰性姿势,只余下简单的踏步和踢腿。那人的动作起初还显得有些生涩,看得出是第一次跳女步,不过学得很快,一圈下来就跟上了节奏,没有踏错步子。他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也让亚利斯塔升起了几分欣赏之意。

  “你属于哪个家族?”

  半场过后,亚利斯塔直接发出询问,刻意没有掩饰语气中的好奇。

  就在祂发出询问的刹那,那人似乎分神了一瞬,脚下步伐走岔,靴子正戳在亚利斯塔脚背上,让祂下意识绞住眉头。

  “在我加入军队的时候,我便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这很重要吗?”

  在听到“军队”二字的刹那,亚利斯塔游刃有余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就被修补了起来。

  “如果非要选一个加入,那我还不如自己做家主。”

  “梅迪奇大人,”亚利斯塔的语气恭敬起来,“想不到您如此关心部下。”

  “图铎,这话该换我来说,”通过心灵沟通降临的梅迪奇挑了挑眉,“想不到你居然会对我手底下的小家伙感兴趣。”

  梅迪奇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离谱的展开。祂只是察觉到战争之红随行赴宴的半神突然有了强烈的恐惧情绪,甚至在心里本能呼唤了祂的尊名,这才过来看看情况。

  然后,祂就和亚利斯塔直接撞了个面对面,脚底下还跳着女步。

  “怎么是你”是祂们的第一反应,这或许是两位天使千载难逢地有了相同的想法。

  亚利斯塔也觉得离谱。祂没想到随便抓个人跳舞就是没带军徽的战争之红,更没想到梅迪奇会无聊到直接过来。

  但该演的戏总是要演的。亚利斯塔认命般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手搭上梅迪奇的肩膀,自己下腰拧身,不着痕迹地和舞伴对调了位置。

  梅迪奇从喉咙里溢出笑声,娴熟地接住后仰的图铎,手指摸上了对方的脊椎,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它捏碎。

  亚利斯塔仰头望着祂,褐发在重力下垂落,故意把半个人靠在梅迪奇身上。祂倒要看看,战争天使会不会恣意妄为到用下属的身体把祂丢出去。

  梅迪奇手上没动,脚上没停,又给亚利斯塔的皮鞋上添了个印子。祂像对待之前所有的异性舞伴那样对待亚利斯塔,自顾自地滑步踢踏,甚至有心情玩个抛跳,等着对方跟上祂的脚步。祂骄傲到吝啬施舍一个多余的眼神,只是像品评物件般戏谑地笑着,笑着看图铎一步不差地和祂一起舞蹈。

  从外表上看,这居然是一次和谐的双人舞。战争之红的礼服鲜艳却不繁复,能隐约看出身下的肌肉轮廓。梅迪奇以过人的力量和柔韧的躯体把一支舞玩出了花样,在人迹罕至的角落处处朝着图铎的破绽处撞。亚利斯塔一边扭曲,一边旋转着放大了自己的速度避开,领结随着祂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圆弧。祂们的身侧有赤色的火星一闪而逝,又很快被淹没在阴影里,没了痕迹。

  梅迪奇难得觉得尽兴。在最后解除心灵沟通前,祂甚至有心情留下最后一句话。

  “只是一支舞而已,你不会认真了吧?”

  “是啊,梅迪奇大人,”亚利斯塔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只是一支舞而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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