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商爱磕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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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银】翻车圆舞曲 

  *第四纪舞会梗,和大蛇跳舞把人甩飞


  弧,环,线,圆。首尾相接的线纠缠一处,形成神秘的命运之理,一切尚未发生,又好像已经发生。

       困惑,迷茫,不安。在恍惚中沉入涡旋,灵性直觉没有预警,却微妙的察觉到,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向那个节点了,一切都在朝着下滑落……

  身体像水银般扭曲,弯折,最后失去重力。眼前最后的场景,是不对称的吊灯和花纹花哨的天花板。

  乌洛琉斯被梅迪奇直接甩飞,因惯性狠狠地向地板砸了过去。

  水银之蛇一向好运。在摔倒之前,乌洛琉斯幸运地被梅迪奇环住腰一把捞起来,副作用是后者用的力气太大,把祂勒得太紧。

  乌洛琉斯面无表情地盯着梅迪奇的眼睛,没有说话,很有给祂一打厄运的冲动。


  事情还要从最初开始说起。

  乌洛琉斯是被梅迪奇拽到舞会上的。祂更习惯于在真实造物主的教堂修行,研习圣典,创作壁画,或是对信徒布道,引导迷途的羔羊回归主的怀抱。

  水银之蛇的生活一贯如此,平静而规整,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波澜。直到那天,梅迪奇以联络盟友的名义把祂拉进了所罗门帝国的宴会厅。

  乌洛琉斯不明白,为什么梅迪奇会对贵族之间的往来有如此兴趣。祂会把喝不惯的红酒尽数倾倒,冷笑一声后砸掉杯子,留下一地反光的碎玻璃。祂会主动散播半真半假的八卦给其他大贵族添堵,享受众人注视成为焦点的感觉。祂甚至会参与那些迷狂放浪的聚会,从本钱说到技术,对交配的男女居高临下地点评,偶尔自己下场,大部分时候放了几句话,便直接扬长而去。

  “大蛇,走什么神?不相信我能接住你?”梅迪奇扬起脸笑着,“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乌洛琉斯没说话,主动递过去一杯混着尼波斯的苏尼亚血酒,想堵住同僚的嘴。晶莹的星屑在玻璃杯中闪光,加入的灵性材料起到了不错的装饰作用。

  梅迪奇把那杯鲜红的透明液体一饮而尽,难得闭嘴了几秒。乌洛琉斯盯着祂的动作,安静而沉默。

  乌洛琉斯本可以拒绝梅迪奇。祂们是纯粹的神话生物,互为同僚,身份地位相等,能力偏向各异,性格天差地别,实在没必要硬呆在一起。乌洛琉斯也知道,祂完全可以拒绝这次的邀请,梅迪奇从不强迫祂做任何事,顶多“啧”一声走开,何况是这样的小事。


  然而,乌洛琉斯并没有拒绝。因为祂想起了梅迪奇当时的样子。

  祂说:“梅迪奇,我看不见你的命运了。”

  “最多不就是我死了嘛,多大点事啊,”一向骄傲的红天使笑了笑,带着自嘲意味开口,甚至没有太在意,“连去死的觉悟都没有,那也配叫战争之神?”

  “需要我做什么吗?”

  “免了,我难道还指望你替我报仇?那些没用的哀悼就更没必要了。”梅迪奇语气轻松,和上个纪元讨论要去杀哪个古神余孽时一般无二。

  “大蛇啊,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存在,多半是留不下什么东西的。高位者的死亡只有陨落一种下场,要是我真的死了,那估计回收非凡特性都够呛,更别提留下什么尸体和墓碑了,估计遗言也没一句。就像主说的那句神谕,要画一条蛇,那就不必再添上手脚。”

  “难得看到你有这么人性化的表情。那不如,来一次正式的告别如何?”

  梅迪奇对乌洛琉斯玩笑般行了一礼,如果忽略声音和面庞,旁人很难想象,这样标准的贵族姿态来自梅迪奇,来自连呼吸都写着挑衅的红天使。

  乌洛琉斯意识到,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舞会已经早该进入下半场。但是,从演奏舞曲的乐师,到舞池里地位高低不等的贵族,所有人都静默无声,等待着两位天使之王的下一步动作。

  乌洛琉斯把手搭了上去,继续让梅迪奇带着祂跳跃、旋转。华尔兹本身不是什么高难度的舞步,但它的确是华丽而美丽的圆舞曲。在不断地轮回中,乌洛琉斯有种见到了命运的错觉,首尾相连的旋转让祂难得放松下来。摆荡和转度都交给梅迪奇,祂要做的只有迈步,前进,后退,再前进,如此循环往复。

  在流动的舞曲中,梅迪奇一个滑步向后退去,乌洛琉斯靠前倾斜,显得很是默契。

  或许是时候给这场仪式画上句号了,梅迪奇和乌洛琉斯同时想。

  祂们去看过乌洛琉斯留在神弃之地的壁画,尽管没有看完多少。几千年的时间,上百次重启,加上乌洛琉斯几乎是走到哪画到哪的创作频率,祂们根本看不完。有时,还是梅迪奇带着乌洛琉斯来到墙壁的位置,给后者解说祂当年的画作——天使们或侍奉在旁,或趺坐在地,对远古太阳神充满依赖的那些作品。

  祂们去看过战争之红的墓碑。密密麻麻的名字排列在巨大石碑上,另一边是被削去一半的断崖。梅迪奇先前亲手刻了几笔,又嗤笑着说“没意义”,乌洛琉斯低着头,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神话生物不需要这样的装饰品,但凡人的军团总喜欢这样的慰藉,还好心地为他们的团长空出了最上首的位置。

  祂们遇到过拜朗帝国的神话生物,吃过羽蛇肉。梅迪奇生着火,对羽蛇的鳞片羽毛指指点点,乌洛琉斯展现了半神话形态,银色无鳞的蛇尾挂在同僚的脖子上摇晃。梅迪奇一把揪住尾巴把蛇扯过来,把涮了尸油的烤肉往那张没牙的嘴里塞。

  祂们会习惯性地抽烟,大部分都是梅迪奇手卷的。梅迪奇会随意地把烟灰抖得到处都是,让乌洛琉斯总想洗干净自己的亚麻长袍。乌洛琉斯进步很快,在浓烟中被熏得呛咳甚至流泪是上个纪元的往事,现在,乌洛琉斯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和梅迪奇一起抽很久很久,久到烟头的火光在黑夜里完全熄灭。

  乌洛琉斯看到梅迪奇的红发在空中飞舞,显得有些凌乱,不知道是转得太快,还是头发的主人过于不拘小节。

  梅迪奇注意到了乌洛琉斯的视线,嘴角上扬,发出短促的轻笑。

  这是乌洛琉斯和梅迪奇跳的第一支和最后一支舞。作为华尔兹本身,它荒谬、怪诞,离奇异常又引人发笑,但它的确是两位天使告别仪式中的最后一部分。


  乌洛琉斯知道梅迪奇必将死去,祂的结局已经注定,和当年的主一样。

  但是,乌洛琉斯不知道,梅迪奇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死去。是一天,一个礼拜,还是一年,一百年,一千年以后?

  乌洛琉斯不知道。

  祂一向有很多事情没有想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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