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商爱磕糖

文手,约稿60/k,走腾讯1667518032

【蒙红夏夜流星11:00】阿蒙单方面决定和梅迪奇私奔

*高亮:这篇文不是我的作品,是由 @三月兔 劳斯独自创作的,因为劳斯遭了台风网络受到影响,为保证活动文准点发出,由本人代为发送,请喜欢的读者支持原作者


你得从我的记忆中离开,我才能自由。

——布尔加科夫《大师和玛格丽特》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会和我私奔吗?”

阿蒙突发奇想地问,他本来坐在旋转椅上读一本封面破旧的流行小说,脚尖在地上拨来拨去地转着椅子,梅迪奇就靠在门边看他转,边看边吐槽阿蒙转得他脑袋发晕。

这句话同时把梅迪奇和阅览室里另一个人吓了一跳,那个穿蓝色弹性T恤的矮胖中年男人古怪地看了阿蒙一眼,顾不得自己崩在肚子上的衣服被桌角刮得脱丝,连书都没合上就离开了这间阅览室,起身时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噪音。

这噪音搞得梅迪奇皱了皱眉,他象征性地用手指尖儿沾了沾阿蒙的额头:“没发烧啊,你终于读这些三俗小说把自己读傻了?”


“我明明很认真地在提出这个建议。”阿蒙说,“明天真的是世界末日,不信你看那本日历。”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本日历,那是一本很旧的老黄历,廉价的红色线条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龙,梅迪奇下意识地跟自己的头发颜色做了个对比:嗯,没我的好看。

梅迪奇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阿蒙,似乎在等他赶紧变脸说“你不会真的信了吧”,但直到他的手慢悠悠、慢悠悠地伸到那本日历上,阿蒙也依旧保持着这个认真的表情,梅迪奇只好翻开下一页,上面果然用黑笔画了个大大的叉。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水平的谎言——”梅迪奇的话顿住了,他发现这本日历似乎只印到明天,这之后的纸页都被整齐地撕去了。梅迪奇用了几秒钟来思考阿蒙有没有无聊到用标尺撕日历玩的程度,然后发现比起相信阿蒙能无聊到这种地步都不来找他麻烦,他更宁愿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或者阿蒙早有预谋,他想干什么大的事情。


而梅迪奇很有陪太子读书的经验,阿蒙的哥哥亚当就是他送去国外读心理学的,尽管梅迪奇围追堵截了亚当三个月让他填他爹给他选的经济,用尽了各种手段,甚至在亚当洗澡的时候撬开他宿舍的门锁等在门外,亚当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学了心理,而梅迪奇也成功在洗澡唱歌时发现自己浴室里有个直通公司会议室的麦克风。

这件事给梅迪奇的陪太子读书生涯造成了深刻的影响——或者说心理阴影,也许这就是他对阿蒙采取“只要不跟他爹告状扣我工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政策的原因,他深知对于太子们来说,他们想干什么,自己,包括他们生了但没怎么养的爹都是管不住的。


“好吧,”梅迪奇说,“好吧,那你想干什么?”

“我们私奔吧。”阿蒙笑起来,梅迪奇总觉得那个笑容里带着点奸诈,阿蒙一岁半的时候就会假装嚎啕大哭让梅迪奇给他买棒棒糖,得到糖之后又立刻变脸告诉他“我是装的”。自从阿蒙十岁那年发现梅迪奇的工资是他爹在给之后,他对付梅迪奇的方式就从撒泼打滚变成了威逼利诱,时隔这么多年再在阿蒙脸上看到这种笑容,梅迪奇第一反应是怀念自己摁着阿蒙的脑袋他的小胳膊就打不到自己只能被气哭的美好过去。


阿蒙是个行动派,具体表现在说完“我们私奔吧”这句话后的半个小时内,他就很有行动性地偷来了他爸的轿车钥匙,并坚持既然钥匙是由他偷来的,车也该由他来开。

梅迪奇动用自己全部的面部神经表达出了对阿蒙会不会开车的质疑,阿蒙振振有词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梅迪奇一听话题转到了自己擅长的地方——论嘴上功夫他可从来没输给过别人——就精神抖擞起来,像一只求偶的孔雀抖尾羽一样抖了抖他那头红发,然后阴阳怪气阿蒙:“是吗,那您自个儿跑去吧。”

阿蒙不以为然,尽管他开车的经验只有三岁之前开他爸给他买的玩具小车绕着花园兜圈,但他认为自己一定能迅速掌握开车,他提出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论据来反驳梅迪奇,既然战争地区的孩子天生就知道怎么拼装枪械,那么一个出生在21世纪的孩子一定天生就懂得怎么开车。

梅迪奇“哈”地嗤笑了一声,这口气很可能是他从鼻腔里喷出来的,不然阿蒙不会从中听出这么明显的不屑,梅迪奇说,按照这个逻辑,阿蒙应该天生就懂得怎么和别人上床,毕竟他爸不可能是通过自体繁殖生了他,然而尽管从初中起梅迪奇接阿蒙放学一次就要穿过三对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互相扭缠的小情侣,阿蒙还是坚韧不拔、矢志不渝、铁杵成针地单身到了现在——

“哦,我忘了,你甚至还是一个处男呢。”

“……”

阿蒙有那么一瞬间忘了自己在哪里,他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似乎蠢蠢欲动地想跟梅迪奇的脸亲热亲热,他以自己毕生的意志力克制了这一拳,然后把车钥匙恶狠狠地往方向盘后一插,汽车发出欢快的一声鸣叫。

梅迪奇条件反射地从车边跳开,直到发现阿蒙只是坐在驾驶座上生闷气,而不是打算开着车撞死他,才长吁一口气回来,继续靠着车头没骨头似的站着。

阿蒙恼羞成怒地心想,梅迪奇这个姿势就像每晚只要三先令的伦敦妓女——这个价格还是他从很久之前陪亚当看的一部电视剧里了解到的。尽管阿蒙自己还是个处男,但他通过在心底羞辱梅迪奇的方式找回了内心的平衡,并且幼稚地认为自己用这句并没敢说出口的坏话找回了场子。他得意地扬起下巴,让梅迪奇上车。

梅迪奇在阿蒙发动车子之前谨慎地询问他:“你知道我给你们家打工签的合同内容不包括‘卖命’这一条吗?”

“当然知道。”阿蒙眼疾手快地把车门锁死,彻底断了梅迪奇逃生的后路,梅迪奇只好自暴自弃地往座椅上一靠,开始吹不成调子的口哨。阿蒙大概能从里面听出来几句破碎的“自由的飞翔”。

阿蒙一边吐槽梅迪奇烂大街的审美,一边听着梅迪奇洋洋洒洒的反驳,诡异地从中找到了一种现世安稳感,他想如果亚当回国一定要让亚当给他做个心理检测,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受虐狂倾向。


白色轿车一路往市郊开去,刚下过雨的路上还有积水,在车身上飞溅起泥点。梅迪奇支着手肘看窗外,跟阿蒙说你爸肯定会发现你偷他的车,阿蒙惊讶地反问:“什么?你居然指望他不知道吗?”

能让梅迪奇失去语言能力的人不多,但阿蒙显然做到了。梅迪奇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这小子今天抽的什么风,他向来不是一个有什么疑问憋在心里的人,于是他把这个疑问经过三重嘲讽修饰之后问出了口。如果不是阿蒙听着他的嘲讽长大,大概根本不能从中听出他想问的内容。

但阿蒙做到了,让我们为阿蒙鼓掌。

阿蒙没有说话,他从右手边拉出烟灰盒来,点了一支梅迪奇抽剩一半的软中华,他想起来自己有次跟室友克莱恩吐槽梅迪奇这家伙毛病大得很,抽烟喝酒都非要好牌子的,克莱恩听完说幸好我没有这样的对象,不然我可养不起。那之后阿蒙自己纠结了很久,究竟自己的语气中哪一点让克莱恩联想到感情关系——事实上如果他多跟正常的同学接触,而不是自己开着小号跟自己聊天的话,他就会知道正常人只有男女朋友(或者区别于普通朋友的男男朋友)关系,才会操心对方每天花多少钱。

——克莱恩除外,他是看到清洁工倒掉矿泉水瓶里剩的水,都会心疼一下买矿泉水那两块五的人。


阿蒙关心这些,或者说他不自觉地注意这些:注意梅迪奇抽的烟的牌子、注意梅迪奇的饮食偏好、注意梅迪奇令人恼火的语气背后的隐约含义,直到克莱恩问他是不是暗恋梅迪奇:“我觉得除了我(还不知道在哪存在的未来)老婆之外,能记住我吃不吃葱姜蒜以及喜欢什么牌子啤酒的只有我妹妹。”

已知克莱恩的妹妹约等于克莱恩的妈,而阿蒙显然不想当梅迪奇的妈,但阿蒙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想做梅迪奇的老婆,他就这个问题跟克莱恩进行了深刻的探讨(过程主要是阿蒙说而克莱恩痛苦地被迫听着)之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既然他不想做梅迪奇的老婆,那么梅迪奇应该做他的老婆。

阿蒙认为这个推断合乎情理,他又通过淘宝下单了“如何让女朋友变老婆”用品,一对银光闪闪的戒指,此刻这对戒指正在他脖颈间的银链上碰撞,丁零当啷。

但梅迪奇不会再接下其中的一只了。阿蒙突然想。

他释然地踩下刹车,落日在漫漫郊野的尽头缓缓下沉,梅迪奇的长发被风吹起,像一抹要融入余晖的幻影。

阿蒙朝梅迪奇伸出手,他的手穿过这幻影落在白色轿车的座椅上,皮革微凉,没有体温。阿蒙突然意识到,戒指是把两个人紧紧锁在一起的镣铐,而梅迪奇巧妙地以一场意外事故从这镣铐中挣脱了,现在被禁锢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恐怕终生难得解脱。

(完)

评论(1)

热度(81)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